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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十九章  (第3/5页)
 安侯道:“哥哥,打发跟班回去吧,我们上馆子吃饭,我今天真要喝几杯酒,心里老是不痛快。”    英侯道:“成,咱们这就走。”    说着,便把三个跟班丢下,让他们自个儿回去了。    弟兄三匹马,一直上前门大街一家叫四海春大馆子楼上,找了付靠窗的座头,叫了酒菜,喝酒中间谈的离不开玉奇菊冷。    安侯总是懒懒的不胜惆怅,他说还有一个叫梅问的没出来,这也一定是个女的。    菊冷娇艳绝俗,梅兮当亦可人…说着频频叹息。    英侯看他这一个样子,一时乘着酒兴,便教酒保拿来笔砚,蘸个笔酣墨饱,站起来向新新的白壁上,飕飕地写下四行字:    菊冷无寒相;    玉奇-有瑕!    微叹何所恨?    未许问梅花!    四行字写得龙飞凤舞,雄劲有力,连捧砚守在一边的酒保也看得呆了。    这家馆子是英侯和虎男常来喝酒的地方,掌柜的十分巴结英侯,一来知道他来头不小,二来也敬重他是个有数的名士。    英侯无意中留下这首诗,掌柜可是欢喜得什么似的,虽然不懂诗到底做得好坏,却真有拿碧纱给笼起来的感想。    但是当他们弟兄走了不久时间,这家馆子门外,停下一匹黑色骏马。    马背上下来的是个姑娘,青布包头,青布紧身裤褂,底下一双小脚好像也是青布帮鞋,却让裤管盖个严密,看得不大清楚。    她没有伙伴,也没带包囊,手中只拿着一条讲究的马鞭子,长身玉立,双眸剪水,进来往里头看了看,便上了楼。    她的座位恰是刚才英侯哥儿们坐的地方,一抬头就看见壁上那首诗,她整个人怔住了。    像她这样乡村姑娘的打扮,光顾到四海春这么大的馆子,实在太少。    然而许多见过大世面,惯于服侍阔爷们的伙计,没有一个敢看不起地,因为她的态度非常从容大方,那一对美丽得如朗星一般的眼睛,尤其使人倾倒。    这时地怔了好一会工夫,两只水葱儿似的手,不禁伸到脖子底下打开包头青布的结子,而且把这块布扯下来扔在一边了。    只见她厚发堆云,圆姿替月,直的鼻子,小小的嘴,左边腮上还有个深得可爱的酒涡儿,那美貌,让站在一边等吩咐的酒保看来,总可疑地是从天上落下来的,人间那里找得出这般美人儿?    因此酒保也怔住了。    这当儿,扶梯上又上来了一对风尘人杰松虎男和他的太太红叶宝芳。    他们也还不过三十岁的人,依然花枝招展,玉貌朱颜。    老爷们带太太上馆子,在那时代不算太普通。    虎男,他原是风流学士,红叶一代英雌,他们小谪人寰,自不是世俗浅陋所能束缚。    这四海春酒家,他们俩常来的,楼下一阵唱嚷,那边等着服侍姑娘的酒保,清醒过来,抢出来忙不迭的陪笑招呼,可就把姑娘丢在一边了。    虎男夫妇坐下,两对眼睛不约而同的都停在那边姑娘身上,彼此心中都在吃惊。    这是一个小小敞厅,只有两三个雅座,姑娘那边靠街窗,午后的晚照,照得特别红亮。    他们夫妻俩越看姑娘越美,彼此就计较到她所发怔的对象。    不留神不要紧,这一留神,虎男便叫起来道:“不得了,那又是英侯玩的什么把戏…”边叫,边又站起来。    这一叫可把姑娘叫回头了,她脸上红红的看了虎男,又看红叶,忽然扭转柳腰儿,忽然又似有点难为情样子。    一会姗姗地走过来了,她一边手牵着发辫儿,一边手掠着额前蓬松的短发,也就只走了两三步,红叶早是迎出坐位来。    彼此走到相当距离,彼此都站住,互看看,含笑,点头。    究竟远是红叶说:“姑娘,请这边坐。”    姑娘弯弯腰说:“jiejie,你贵姓?”    红叶道:“我们姓松,我叫宝芳。”    姑娘又弯腰叫一声:“宝jiejie。”    红叶又说:“他叫松天虬,我的丈夫。”    姑娘又向虎男鞠躬,可是嘴里叫不出什么。    虎男笑道:“姑娘,你看那首题壁诗有什么感想呢?”    姑娘嫣然笑道:“没有什么感想,这留诗的人,你是认识的?”    虎男笑道:“不但认识而且顶熟,他叫龙飞字英侯。前科第五名进士及第,今年十六岁,他的父亲龙璧人前辈,是我的师父,我的父亲又是英侯的师父。”    姑娘惊疑道:“龙璧人是什么样人?他老人家在京吗?”    虎男道:“龙老前辈技勇盖天下,前为九门提督,逃官远出,一去十一年,音讯不通,眼前家眷还在京寄寓。”    “他府上还有什么人?”    “人多了,他有六个儿子,英侯居长。”    “六位公子都学武吗?”    虎男笑道:“兰桂腾芳,允文允武。”    红叶看他俩问答不休,恰好楼下又给送酒菜来了,这就忍不住道:“姑娘请坐下细谈,要查问龙府消息,我们可是都知道的。”    姑娘笑道:“也没有什么好查问的,龙老前辈的大名,我倒是听过。”    说着,她是让红叶给拦在座位上了。    酒保急忙替她添上一付杯碟匙筷,又去拿来她的包头青布。    虎男坐下执酒壶给她斟了一杯酒。    姑娘只是站起来一下,什么也没说。    虎男笑道:“我看姑娘像是练过武的,不是吗?”    姑娘笑道:“练是练过的,不过浅薄得很。你是龙老前辈的高足…”    虎男笑道:“高足,那太笑话了,我只是肤受耳食,毫无实际。”    姑娘撇撇嘴说:“你客气。”    红叶举起酒杯儿说:“姑娘请干杯用菜,我们杯酒相逢,一见如故。”    姑娘脸上酒涡儿微微一动,就也举起酒杯。    虎男一边却已照着杯底儿了。    红叶敬过酒,姑娘借花献佛也回敬了他们夫妻,彼此都觉得对方豪迈投缘。    红叶笑道:“我们话说得很多了,还没请教姑娘贵姓,贵乡那儿,来京多久了,住在什么地方?”    姑娘笑了笑,却把眼看去站在那边的酒保。    虎男立刻就说:“伙计你下去,这厅算我们全包了。”    酒保回一声“知道”就急急走了。    姑娘这里又笑笑说:“我的家远在新疆,这一次和我弟弟玉奇,meimei菊冷来京观光…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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